铁锤终于鼓起了勇气站起了起来，用脏兮兮的小手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下，再用力把手上的血水甩在地上。
重复了几下，这才勉强露出自己脸上的皮肤。
铁锤看向张掌柜，脸上带着些许渴望的说，“是不是只要我能让你先走这一步棋，您就赐药给我哥哥看病？”
张掌柜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头。
看到这，铁锤才放下心来。扭头看向“刑”字老头，微微的鞠了一下躬。
铁锤抬头看向“刑”字老者，深吸了一口气，说:“老爷爷，我给您出个问题，要是您能答对，您就先走，要是您答错了，就让那边那个老爷爷先走好吗？”
“刑”字老者饶有兴趣的笑着点点头。
看到这，铁锤才算放下心来，伸出自己那血迹已经干结的手，对着“刑”字老头说：“您看，我这是五个手指，还是四个手指呢？””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旁边三人都有了一丝模糊。小伙计甚至心里都想铁锤是不是磕头把脑子碰坏了。
这倒是激起了“刑”字老者的兴趣，和张掌柜对视一眼，恰好看到张掌柜也在看着自己，两个老者的眼中都充满着兴趣。
“刑”字老者也转头看着看向铁锤，笑着说道:“五个。”接下来身体才开始摆正，完全的对着铁锤，好像很期待铁锤接下来的表演。
听到这个答案，铁锤才放下心来，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个问题还是铁锤曾经乞讨时，恰好碰见一个输的精光的赌鬼向讨债人出的，只是为了换取自己多活几天，这也是铁锤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如果这个方法再不奏效，铁锤也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铁锤继续道：“那你可看好了，不能反悔，驷……马难追。”说话时步苦也看了看张掌柜，也是在提醒他不能反悔。
“刑”字老头继续点点头，优雅的伸手让铁锤继续。
看到他肯定的答复，铁锤终于也笑了，笑出了声音，笑声夹杂着泪花，是高兴，因为他知道步苦终于有药了。
只见铁锤眼中露出一丝决绝的神色，把伸出的那个手的小手指伸向自己的嘴里，猛的咬去。
铁锤马上就痛的大叫了起来，嘴里满是鲜血，在铁锤感到自己牙齿碰撞的感觉时，他知道自己终于把自己的手指咬了下来，猛地一吐，血水夹杂着半截小拇指吐了出来。
疼痛使得铁锤一阵头晕，身体只在地上来回打转，努力平下身来，笑着咧开自己满是血水的嘴笑了，虚弱的对“刑”字老者说：“您错了，这是四根手指。”说着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铁锤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刑”字老者非常吃惊，转头看向张掌柜，发现张掌柜也是正看向自己，双方的脸上都满是不能相信。
第二天清晨，一束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铁锤的脸上。铁锤只感到一个毛巾在自己的脸上温柔的擦拭，下意识的动了一下身体，感到自己的床铺非常舒适，不再是平常的干硬。
模糊的睁开自己双眼，首先看到的便是步苦那像从前一样、千百年不变的鼠标垫子似的脸。
这让铁锤好一阵兴奋，急迫的想要推开身上的被子站起来，谁知刚一动手，便有一股火辣辣的痛从自己的手指上传来。铁锤脑子也想到了昨天的一切，赶快把手藏起来，强忍着疼痛，勉强笑了笑，不想让步苦看到自己的难堪。
步苦早已知道了一切。由于以前步苦来这里要过饭，给张掌柜子打过竹板，而且每次张掌柜给的也比较多，所以步苦他们双方的印象都比较深刻。
昨天张掌柜领着一群伙计打扮的人来到破城隍庙这里，一眼便认出了还在墙角蜷曲着的步苦，便让人把他带到自己的药铺，并解释发生的一切。
步苦看到铁锤痛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平静的抚摸他的头，并带着淡淡的笑脸。这样铁锤才算放下心来。步苦端起早已准备好的稀粥，小心的向铁锤喂去。
等到铁锤吃完，便继续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步苦，并不时的笑一下。
屋子里也陷入了死寂。
步苦拿起铁锤受伤的手，已经非常明显的缺了一截，步苦呆呆的看着，并示意铁锤继续放心的躺下。等到铁锤继续睡着，步苦帮铁锤掖了掖被角，慢慢的转身，推门离开，泪水对着阳光流了下来。
由于从小生活得环境，他步苦自问心里强大，即使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看到母亲的笑容自己心里也不难受。
但今天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因为他感到了就算自己的家也没有给过他的温暖和爱，他第一次有了责任意识，只希望铁锤能跟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走到哪里，无论铁锤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憨笨。
步苦发誓不仅不让铁锤再受到任何伤害，还要给他一个人上人的生活，步苦只希望他能永远的跟在自己身边，像一个尾巴。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步苦再次使自己的脸恢复了从前的平静。不过眼里却多了一些对生命的渴望，对美好的向往。朝昨天铁锤下跪的那个亭子走去，因为张掌柜说今天在哪里等他。
还是和昨天一样，张掌柜和那个“刑”字老头正在下棋，不过却早已知道谁先走第一步。
步苦静静走到他们面前。
亭子虽然已经在早上被仆人打扫了一边，但地上还零星的有几个血点。
静静的看着地上的血迹，步苦也跪了了下来，说道：“我的下跪不是对你们救我的感激，因为这是我兄弟用手指换来的。我下跪是报答你们也救了他，这不在赌约的范围之内。等铁锤手好了，我会马上离开，在他养病的这段时间，我会多讨些值钱的东西来抵他的花费，两不相欠。”
一通话说完，步苦抬起他那坚毅的脸庞看向他们。
与其说是昨天铁锤的真诚和无畏使他们震撼，但今天步苦的冷静和心思的缜密更让他们吃惊。别忘记，步苦只是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孩子，这要怎样的经历才能换来这样一颗坚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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