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衡拍了拍手掌，将手指上的碎屑抖落在木盒中才说道。
“什么是异人？”
“就是超能力者，我在L城中遇到过很多异人，现在看来陈静也是其中之一。
她没有见过其他异人，自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所以害怕在死后身体会被研究机构拿去解剖研究。
在临死前，她拜托大十九将自己的身体销毁。然而大十九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将她的尸体丢入了清河中。”
黄衡扣上黑色木匣的盖子，将骨灰盒放进狭窄的石槽中，扭头看了一眼魏世昌。
又是一个异人。
又是三千年穿过空间壁垒的神庙祭祀们带来的异能石板的受害者。
黄衡终于理解了许家老头子为什么不想许潇月和黄衡几人接触，他不想自己的子孙整日因为自身缺陷而隐匿身形，最后彻底变成世间的阴暗面。
黄衡解释地糊里糊涂，魏世昌自然听得糊里糊涂，他在黄衡整理好墓碑前的一切并将花瓶中的百合花上前的冰晶全部去掉后才轻声问道：
“那凶手呢？”
“你跟我来吧，我们去爬山。”
五道山上的草木在冬日来临三个月后早已经枯败地不成样子了，陡坡上堆积着厚厚的枯枝败叶，被枯叶枯枝层叠覆盖的山洞洞口就这样被隐藏在普通人的视线外。
洞口很小，只允许一人通过。
黄衡先爬了进去，刚刚往前十几米就直直地往下坠落着，直到冰刃和蛛丝同时出现在黄衡手上。
魏世昌被黄衡的蛛丝拉住，双脚踏在在坚硬的地面上，借着微弱的蓝光看着面前那道半掩的双扇石门。
“这里是獬豸的墓葬地。”
魏世昌的身后传来黄衡的声音，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好像是在自己的家中喝着热茶和友人叙话时发出的声音。
在玩具店前第一眼看见黄衡开始，魏世昌就感觉到面前的这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相知相交的内
向青年。现在的他就像是古井的水面，不论风吹雨打始终波澜不惊。
半掩的石门并不需要推开，黄衡和魏世昌轻松地沿着缝隙穿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举着明灯的鱼人雕塑和雕塑前面站立的人。
“宠物使者？”
魏世昌语气中透露着疑惑，询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石室中回响着。
“我只是守灵人而已，现在看来它的灵魂也快要消失了，等到这灯一灭，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花格子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中还是那么不起眼。
“我记得你好像叫程良安是吧？”
黄衡问道。
眼前的这人在回溯任务中同样出现过，只不过当时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獬豸之影的第一轮攻击中成了身首分离的尸体。
“自从我得到精灵宠物獬豸以来，它从来没有服从过我，只是占用着我的格子，我在想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它的问题，直到我通过回溯任务回到四年前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他整理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像是要赴一场许久未见朋友的宴会。他的脸上鼓起了四五个指节大小的肿块，在肿块移动的过程中，面容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魏世昌还在问道：
“你也在现场？你也是那四名宠物使者之一？”
“獬豸已经死去，我得到的只是獬豸的影子而已。我到了四年后的今天才知道真正的答案，怪不得我的精灵宠物宠物会那么弱小。”
黄衡清了清嗓子，在魏世昌看过来之后才笑着说道：
“他就是四年前那个开发西州郊区的地产商。他的祖祖辈辈在西州生活着，甚至在陕甘回乱的时候也没有搬离故土，就是因为整个程家都是作为獬豸的守灵人而存在的。”
“我从生死眼看到的画面可以推断出，獬豸重现人间需要人类的灵魂来开启石门，所以你才将郑新华杀死，然后借着拆迁的名义制造一场郑新华和挖掘机一起自爆的闹剧，最后放出了獬豸之影。”
“大十九是为了杀死记录在名单中的你而去的仓库区。而陈静感知到獬豸之影的气息以为它是自己的同类，这才顺着气息赶到了这边……”
程良安笑着说道：
“是啊。那时的我得知獬豸还活着后以为可以凭借祖辈的守灵功绩来使獬豸效忠，用它统一整个西州的地下世界，可是没有想到獬豸之影如此的不可控。”
“只是，现在它已经彻底变成了我的奴隶，你们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要知道，獬豸之影可是超S级别的精灵宠物！”
他说着话的同时举起了自己的手机，从手机中出来的黑雾中带着腐臭的气息，最后凝成一道黑色的兽形骨骸。
骨兽低垂着自己的骷髅头，对着程良安俯首回应道：
“我会杀死他们，我的主人。”
獬豸之影一只呆在程良安的宠物空间中，哪怕是看到四年前的自己被黄衡杀死，也没有从程良安的手机中出现。
它清楚自己的弱点，倒是没有冲着黄衡撕咬过来，而是重新发动了“囹圄”技能。
石室扭曲变换，最后变成一道狭窄幽长的回廊，回廊的两边立着一片片黑色的鲛人雕塑，雕塑手中还捧着一盏盏明灯。
明明有灯光照耀，魏世昌却只能看到自己面前一米内的物体。
他和黄衡已经分散了，喊叫的时候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他手中的匕首扭曲着，那匕首的血槽时长时短，像是在对着魏世昌说着什么，魏世昌只能停下来靠在一个鲛人少年的身上喃喃自语地安慰着自己受惊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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