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让李临仙等太久，二娃母亲也收拾完了，她一手提着两只鸭鸭，身后跟着十分兴奋的二娃。
鸭鸭刚刚被二娃母亲细心洗过一遍，此刻羽毛尚且湿润，确保没有一点污渍，才能有一个完美的烹饪效果。
李临仙眉目轻皱。“你们这是要？”
二娃他爹笑容满面。“恩公，郑重向你介绍，人界美食榜排名第九十九的美食，活烧鸭掌。”
二娃羡慕道：“我过生日，父亲母亲才给我做两只鸭鸭，现在大哥哥来了，不仅有这四只，厨房里还有呢！”
那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二娃父母不由笑了，一家人和和睦睦，温情流转。
二娃他爹从上面打开铁笼子的门，二娃母亲便将鸭鸭塞了进去，二娃父亲在调整下方圆孔的机括，二娃母亲便将嘎嘎叫的鸭鸭的鸭掌塞了进去，二娃他爹合上机括，紧紧钳制住鸭掌，二娃母亲便落座了。
鸭掌碰到烧了许久，已然滚烫的铁板，血肉之躯，如何受得了如此炙热，鸭鸭疯狂的叫声在屋中回荡。
翅膀扑闪着，羽毛都落了下来，但笼子很紧密，确保鸭鸭的毛毛不会落到铁板上，从而影响食客的食欲。
水珠也四散着，却会有几滴落在铁板上，蒸汽缕缕，白烟丝丝，仿佛熔浆中冒着的热气。
二娃盯着那颤抖的鸭掌，咽了口唾沫，又疑惑的看着他爹，“爹，鸭鸭叫得好惨，是不是很痛啊。”
二娃他爹被他逗笑了，怜爱的摸着二娃的脑袋，“傻孩子，鸭子怎么会知道痛呢？鸭子是野兽，没有感情的。”
二娃笑得拍起了手。“这样啊，那我要咸一点，去年吃的味道太淡了。”
二娃母亲递来盐巴，二娃勾起一汤匙，均匀洒在一只鸭鸭的鸭掌上，鸭掌颤栗的往后一缩，却缩不了多少距离。
不一会儿，鸭掌便半熟了，二娃他爹发挥主人翁的精神，招呼李临仙。“快，这个时间的鸭掌最美味。”
李临仙眉目轻皱，便欣然一笑，执筷点向板上的鸭掌，一扫旁边的二娃，孩子虽小，却很有经验。
二娃的筷子点在鸭掌间的鸭蹼上，轻易戳了个小洞，再往后一拉，一小块鸭蹼便撕了下来。
李临仙也用筷子一挑，撕下了鸭掌上的鸭蹼，边缘间仍带着些许淡蓝色的血液，仿佛点缀的颜料。
放入口中，鲜美直冲天灵，单是这么一道活烧鸭掌，便胜过他千年来吃过的任何美味，那不仅仅是味觉的满足。
屋中静谧无声，唯有鸭鸭渐渐微弱的嘎嘎声，四人都沉浸在这道菜带来的享受之中，这是，吃的快乐。
很快，四只鸭掌便吃完了。
四只没有脚掌的鸭鸭，脱离了笼子，被扔到地上，想要站起，唯有带着蓝色血液的半熟骨头与地面接触。
鸭鸭朝天躺在地上，露出有着紧密羽毛的腹部，扭曲而不成形的脚掌也朝天指着，微微颤动着。
不一会儿，二娃母亲告退，复又回了后厨，又是四只鸭鸭，鸭头伸缩着，有些怯怯，有些懵懂。
地上的四只鸭鸭看到同伴，发出了最后的嘎嘎声，而随着笼子关上，响亮的嘎嘎声仿佛在回应。
四只又是四只，这一次，二娃父母却没有吃，李临仙和二娃吃了两只，剩下两只，二娃他爹砍了下来。
用油布包好，努努嘴，二娃母亲会意。“张哥以前也多有照顾，我这就送到张波家里去。”
二娃母亲离开了，一顿饭也到了尾声。
二娃他爹起身道：“恩公，我先失陪一会。”
二娃摸了摸肚子，舒服的躺在椅子上。“爹爹要喂鸭子了啊。”
二娃他爹不置可否，提着那十来只鸭鸭的颈子，进了后厨，便想起沉闷的剁肉声，不一会，一个盆子装满肉碎。
肉碎有些腥臭，二娃他爹没有料理什么，端着木盆，走到院子里的鸭栏，放了进去。
李临仙奇道：“鸭子吃肉？”
二娃歪着脑袋。“都吃肉啊，我就没见过不吃肉的。”
李临仙点点头，二娃他爹又去后厨洗了手，走到屋中，挥挥手。“二娃，你出去玩。”
二娃老实出去，停在鸭栏边上，看着鸭鸭抢食，二娃他爹则望着李临仙。“恩公，你后续打算去向哪里？”
李临仙问道：“烈风城在什么地方？”
二娃他爹皱眉片刻，道：“烈风城路途较远，沿途危险重重，不过一个月后各村巫祝会去觐见城主，在这之前，你在村中住一段时间如何？”
李临仙点头应允，二娃他爹笑道：“正好晚上是三月一度的百病大祭，恩公也可以了解一下。”
二娃他爹眼中暗光一闪，短短接触，他已经明白李临仙什么都不懂，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李临仙若有所觉，莞尔而笑。“也好。”
刚刚入夜，张家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烛火，不仅是在屋子里，屋外也不能错过。
村中弯弯曲曲的小道上，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当一阵带着韵律的沉闷鼓声响起，各家的男人首先出门。
如果是一身粗布衣服出门的男人，便含胸驼背，双手合住，迈着缓慢的步子，朝村中的大祭空地赶去。
而身上但凡有那么一块兽皮，甭管他是什么兽类的，男人便将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仰首挺胸，高抬阔步。
假如某个男人身上，竟有着兽类犬齿制成的项链，那可不得了。
这不仅能让别的男人刮目相看，还会投去羡慕的眼光，因为这犬齿，代表着一只野兽最强大的部分。
戴上它的男人，不单有着荣耀加身，更证明了，他是村中地位颇高的战斗人员。
村里的男人们首先来到了空地，点燃了一座数人高的篝火，火焰熊熊燃烧着，映出那一张张青白的脸。
随后不久，女人们也赶来，他们站在男人们的身后，看着那些篝火旁边的男人，架设着大祭需要的祭坛。
而等到女人们来了一段时间后，村中的少男少女，也纷纷出现了，站在男人们和女人们的后面，看着篝火燃烧。
李临仙处于这些男人之中，身旁的二娃他爹，脖子上戴着一颗食指粗细的犬齿，算不上太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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