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您稍等一下，包子马上就来。”
一顿早饭也没几个钱，范怀民也没再纠结这件事情。看样子这位黑大汉跟老板很熟悉，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
黑大汉坐下来等早饭，范怀民则在一旁慢慢悠悠地喝着馄饨。他想看看一个人要十笼包子外加十大碗馄饨，到底怎么吃下去。
接下来的场景，看得范怀民目瞪口呆。
只见包子上来之后，黑大汉一口一个，牙齿稍微动几下，就直接咽下去了。馄饨吃起来更快，他根本不用勺子，直接端起碗就往自己嘴里倒。
没多会儿工夫，十笼包子和十大碗馄饨就都进了黑大汉的肚子。他用手一抹嘴巴上残留的汤汁，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朝着老板说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
走之前，他还冲着范怀民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一个招呼。范怀民来不及反应，只能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老板，刚才这位是谁啊，这么吃饭没事吗？”
“他又不是人，不会有事的。”老板不以为意地答道。
“什么，不是人？”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老爷子您刚来没多久，不认识他。他是我们店的老主顾了，这里的街坊无论男女老幼都喊他熊大哥。自从我爷爷开这家早点铺子的时候，他就喜欢来我家吃饭，并且跟周围的邻居们都混熟了。”
“老板，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呢。”
“是这样的，熊大哥原本是南方丛林里的妖兽，后来归顺了我们历山。他的体质跟我们常人不一样，胃口比较大，还不怕烫。”
“他是妖兽！”
“其实妖兽也没什么，跟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的。不对，也有点不一样，这么多年他的样子几乎没变，这个辈分有点乱。当年我爷爷喊他熊大哥，后来我父亲也喊他熊大哥，现在他还是让我喊他熊大哥。”
“那历山的仙人也经常下来吗？”
“那当然了，不过仙人长相没有这么突出，即使是插身而过，我们一般也觉察不出来。”
“这么说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中就可能有仙人？”
“对啊，历山的仙人经常下来的。”
“那这样子的话，仙人跟凡人不就没什么区别了吗？”
如果没有特殊的待遇，如何能够彰显仙人的与众不同。
“仙人跟凡人当然不一样了。不过要说到平常生活中，仙人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他们甚至更加客气一些，不会跟普通人计较。”
范怀民一想到自己的孙子修炼有成之后，可能也没办法像孙家人那样作威作福，不免有些失望。
可是转念一想，他可不止一个孙子。除了天资卓越的孙子之外，他还有一个不能修行的孙子。
范怀民觉得这样也很好，至少他不用太为那个身为普通人的孙子操心了。他相信，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使不能修行，也能像他现在这样自在生活。
秋高气爽，屋外阳光正好，晋阳城孙家却是笼罩再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往日欢笑不断、琴瑟不绝的孙家，变得悄无声息。为了不触霉头，就连平日里多嘴的厨娘，最近都不敢说闲话了。
已经有好几个不懂事的下人，因为随便议论范家的事情被活活打死了。
大厅内，孙维善心思重重地坐在那里，独自一个人喝着茶。也许是茶叶太苦涩了，他越喝眉头越是紧锁。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孙维善赶紧放下茶杯，把身体坐正，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管家步履匆匆地穿过寂寥的长廊，直接走了进来。
“怎么样？”
孙维善享乐一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平日里虽然自命不凡，但真的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慌神。这会儿，他也不讲究礼数了，未等管家开口，忍不住先询问起来。
倒是管家稳重一些，有板有眼地汇报道：“禀老爷，他们几家说这些年给空见山贡献了不少钱财，如今手上都不宽裕。不过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每家都意思了一下，给了一千金币。他们说这一千金币就不用还了。”
“一千金币，他们打发叫花子呢？”
孙维善情绪非常激动，感觉到尊严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晋阳城一共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商家。通过相互联姻，他们彼此之间盘根错节，关系相当复杂。真要计较起来，每家都可以说是亲戚。
如今孙家等着救急，这些传承数百年的商家，竟然只拿出了一千金币。
每家出一千金币，十几家加起来也有一万多金币。
人们常用家财万贯来形容一户人家的富有。对于平常人家来说，一万多金币算是一大笔钱财。
但在见惯了富贵的孙维善看来，实在不值一提。更何况，范怀民潜逃后遗留下的窟窿太大，一万多金币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范怀民逃了，卖丹药的钱都不见了，但是孙家该往空见山送的钱不能少。对于孙维善来说，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笔钱凑出来，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
只要度过这个难关，钱早晚都有办法捞回来。实在不行就提高丹药的价格。反正是独家生意，卖什么价格还不是孙家一句话的事情。
孙维善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找空见山为他出头。但是后来被管家劝住了。
孙家子弟众多，孙维善屁股下的家主之位，也不是稳如磐石。现在贸然上山求助，难免会落下一个无能的印象。到时候，空见山只需要一句话，家主就可能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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