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摔倒了啊？”沈慕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里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又好像不对劲到了极点。
顾瑜川抱着阮阮挣扎着站了起来，没有回复他。
“顾总挺忙啊，回话的时间都没有？”沈慕洛抱胸，狭长的眸子里此刻尽是戏谑。
他除了受不了的时候怼怼父亲和继母，平常不喜欢跟人唇枪舌战，但这些嘲讽的话他听多了，多少也学会了一些。
“沈慕洛！”阮阮轻喝了一声，“小哥哥是想抱我去上药，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沈慕洛当然不会跟阮阮争执，啧了一声:“就他这样的还抱你去上药？”
说完他就伸手把阮阮从顾瑜川怀里捞了出来，抱着她转头往森林外围走。除了刚开始那两句嘲讽的话，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理过顾瑜川一下。
要是两分钟前顾瑜川可能还会争一下，但是刚刚他已经摔过了，他不想让阮阮再受一次伤。
到沈慕洛怀里阮阮就安心了很多，她甚至一只手掏出手机来给还在搜查中的各位报了个喜报。
所欲等沈慕洛抱着阮阮走到顾家的保姆车边的时候，顾向寒和顾其琛都已经到了，他们现在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憔悴，看见阮阮以及身后的顾瑜川就简直快激动疯了，拉着他看看上看看下，生怕他有点什么事。
车速提到最快，一行人很快回到顾家，这时家里已经有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等着了，好像有人已经报告了情况，就等几人回来。
“可算回来了，都在就好。”顾景轩第一件事就是点了一遍人头，然后才让家庭医生给几人做检查。
结果很显然，除了顾瑜川和阮阮有些摔伤之外，其他人都只是短暂情绪极度波动和焦虑带来的血压升高，休息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就行。
顾瑜川不喜欢别人触碰，但也知道现在医生是为了他好，乖乖地站着听医生指示让他给自己上药。
至于阮阮，沈慕洛手快在医生之前就拿起了一盒膏药，完全没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
这时顾景轩才顾得上问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都是我的错。”阮阮垂下了头，之前沈慕洛已经帮她拦下一次，在顾景轩面前她不能再让人家替她出面，“是我粗心了，没有注意到小哥哥的情绪，伤害了他的心理。”
“阮阮？”顾景轩以为顾瑜川是在学校受了欺负，却没想到事情的始作俑者居然是阮阮。
“嗯……”阮阮手指头揪在一起，紧张的心情不言而喻，“爸爸你要骂就骂吧，或者怎么罚我都行，都是我的错。”
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谩骂和指责并没有到来。
顾景轩半蹲下来，温柔地看着她:“把一个自闭症患者交给你本来就是带给你极大的负担，如果你能帮助到瑜川是最好的，但是我怎么可能因为你没有保护好他而责怪你呢。”
阮阮的情绪从自责中被捞起，她想起了沈慕洛说过的那些话，忽然在想自己以前的观念是不是出现了差错。
一味地哄着顾瑜川好像并不会让事情的实质变好。
“不，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哥哥，责怪我是应该的。”阮阮看向顾瑜川，声音也渐渐带上了鼻音，“小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我知道错了。”
站在旁边像往常一样充当背景板的顾瑜川不知道重点为什么忽然就扯到了自己身上，他只看到阮阮哭着向他道歉，只觉得心口的跳动忽然猛烈了起来。
他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把阮阮逼成了这样。
顾瑜川习惯了思考和对话都在脑内进行，没有等到顾瑜川开口的阮阮又转回去看着顾景轩:“爸爸你看，小哥哥果然还在生我的气，都怪我……”
顾瑜川这才慌忙开口:“没有……”
这个声音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本来就紧张的顾瑜川一下子汗都要出来了:“我……我没有怪阮阮……是我因为一点小事就任性，然后……沈说我不对之后，我就任性跑了出去……不是阮阮的错……”
顾瑜川取头取尾大概讲了一下事情，其中把阮阮摘的一干二净，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看了全程的顾其琛已经开始郁闷了，他们三个人怎么每一个都说是自己的错？
顾瑜川还在说，故事已经说完了，但是他要表达的意思还没完:“我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阮阮不哭……”
“瑜川……”顾景轩比阮阮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好，好，瑜川不生气，阮阮也不哭，你们都是爸爸的好孩子！”
“先生！沈家人来了。”管家急急忙忙走过来，后面跟着不紧不慢的沈家管家。
顾景轩收了情绪，直起身子面对沈家管家时脸上已经只剩下与平常无异的平淡:“不知沈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不是我们家少爷在顾家做客吗。”沈家管家笑着，对顾景轩的敬词一点要谦虚的意思都没有，“少爷只告诉家里要迟一些回去，但是这么晚了也不见人，我们家先生和夫人都很担心，就让我来接他了。”
“原是如此。”顾景轩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就被打断。
“等等！”阮阮倾着身子举起一只手:“明天就是表演日了，我们还要上台演出呢！”
“对啊，我差点忘了这回事。”顾景轩说着就要掏手机，“你都受伤了，明天的表演就算了吧，我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取消一下。”
“不要嘛，用手弹一下钢琴没关系的。”阮阮噘着嘴卖萌道，“我们为了这个表演是准备了好久，我不想要我们这么久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啊……”顾景轩犹豫。
见顾景轩已经开始动摇，阮阮又加把劲道:“明天的表演沈慕洛要和我同台，不如让他今晚留下来借宿吧，我们正好可以再讨论一下！”
顾景轩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再坚持，只点头道好。
沈家管家说到底只是下人，没有做主的权利，收了顾景轩的指示就回家给沈浩天报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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