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哭是楚人,为什么会来洛阳?”敏有些奇怪。
“谁知道呢,或许他和南梁的官吏结下过仇怨,或许他和千面人一样,在故乡混得并不好。”
背井离乡者,往往有自己难言的辛酸与不甘。
“为什么杀人者要穿红袍?”这是敏始终想不通的一点,红色毕竟太过显眼招摇,就算是在夜间行动,也远不如黑色隐蔽安全。
红袍的优点恐怕只有一个:当血溅在上面时,能与袍子本身的颜色融为一体。
“不知道。”
“杀人又图什么呢?求名?报仇?”敏设想了好几种情形,却又觉得差点儿意思。
“我不知道。”初新苦笑。
“会不会杀人的人就是达摩?”敏的声音突然放得很低,“他又想利用你帮他去做些事情。”
“你怎么总把人想得那么不堪?”初新长叹道。
“因为人本就是那么不堪。”敏冷冷地回答。
她很少信任别人。她觉得世上最可靠的东西就是自己。
初新并不想和她争论关于人性的问题,只好转移话题道:“死的人中还有一个是我们打过交道的。”
“谁?”
“你还记得之前来酒馆里的那三个商代遗民吗?”
“一个叫盘庚,一个叫商汤,还有一个鼻梁很塌。”敏的记性向来不错。
“塌鼻梁死了。”初新冷静地讲道。
“哦。”敏冷静地应了一句。
他们都觉得这件事情挺奇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能用一种近乎冰点的语调谈论。
“他明明是三个人中武功最好的。”初新说。
“淹死的人往往都是比较会泅水的。”敏答道。
也许洛阳的居民并不爱管江湖中的闲事,也许穿红袍者杀人的方式极其隐秘,这些人的死讯竟丝毫没有传开的迹象。
“奇怪。”这是初新对此的看法。
“最奇怪的是,达摩大师却偏偏知道,偏偏又告诉了你。”敏又仿佛阴阳怪气地提醒了一句。
“他也披着红袍。”初新低声喃喃道。
敏用并不优美的姿势打了个优美的呵欠,随口道:“你自己好好斟酌吧,我坐下就要犯困。”
她很快又站回到柜台边上,开始盯着那本看不完的账簿。
初新瞥了她一眼,自言自语道:“恐怕世上再没有比这女人更奇怪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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