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徐成章依旧守候在藏书阁的门前。
他不敢步入阁内，深怕自己的道影响了那个还在修炼刀决的孩子。
第九决是段刀决里最为玄妙的一决，它继由先祖先辈的刀道让习刀决之人得以明悟意境。
不过，已经跨过了悟道明心之境的强者于段刀决也会产生一股对抗之意，也因此段刀决才会常年置放于藏书阁内的墨石密室之中，以绝外头的各种道意影响了段刀门的重宝。
“大长老，要不您先回去吧，那小子我看也快到时间了到时候我唤他去寻你便是了。”
藏宝阁内的老者走出门，有些无奈道。
徐成章立于门前已有一夜，精神却未见萎靡，淡淡道。
“无妨，我在此地便可，小仲你无需管我。”
谭仲叹了口气，说道。
“大长老还是如此，罢了罢了。”
见徐成章不为所动，谭仲还是将门合上回到了藏书阁里头。
看守藏书阁对其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门外，徐成章负手闭目，如同被大雪遮盖的泥塑屹立无言。
密室内，曹西北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轮回，神念沉浸在漫无天际的白幕之下，一遍又一遍看着眼前的背影挥刀。
从第一决到第九决，每当曹西北头脑晕眩之时，那第九决的一声“意在千古”又会在脑内震响将人闹醒。
可以称得上是反复折磨。
直至最后，曹西北已经有些许麻木，再无心思观摩背影挥刀。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曹西北感觉到有人将自己从那永无止境的意境之中唤醒。
在那一声声“醒来之下”，曹西北脱离了段刀决的意境。
睁开眼，却是见那门口的老者正端着烛盘望着自己。
“前辈......”
曹西北正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已是没了力气，再是低头一瞧，那背后的墨刀不知何时被自己握在手上，那头顶更是多了一个大窟窿露出天色，此刻正有冷风倒灌呼呼作响。
谭仲走进石室，开口说道。
“不用想，这都是你自己做的，那段刀决将你带入意境时你的身体可不再受你的掌控了。”
而后谭仲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
“悟性不错，加以习刀改日便能明悟刀意。”
曹西北精神虚弱，对于藏书阁老者的赞扬也只得稍作回应道。
“多谢前辈，晚辈身体不适，能否请前辈叫一两名仆役过来带晚辈回去。”
谭仲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大长老一直在外面等候我带你出去便可。”
说罢，谭仲握掌作力，无形的灵力浮动在曹西北周身将其扶住朝外头带去。
等着谭仲一路带着曹西北来到藏书阁门口，推开木门交由徐成章时曹西北已是闭目昏睡过去。
“那我便带他离开了，小仲，这藏书阁无事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为好。”
徐成章轻拖着曹西北，对着谭仲留下了一段话便飘然离去。
心结于此，多言无用。
谭仲多年避世于此，何尝不是当年心结未解。
又或者这段刀门诸多强者常年闭门不出驻地半步，何尝不是当年留下的心郁所致。
带着曹西北浮空而行，徐成章缓缓落入院中，将其安置好后再度回到院中打坐修行。
“师父！师父！”
篱笆墙外，挎刀的秀丽女孩朝着院子里头大喊。
不等徐成章回话，那女孩双手捧着大缸一脚踢开篱笆门跑进院子。
“师父！你快看我弄到了什么？！”
徐成章睁眼，向那缸里望去，便见一条长有头角下有双足的金鳞鱼在那水中惬意游晃。
“楠儿你是从哪里弄来这玄鱼。”
徐成章面露惊讶，这玄鱼繁殖不在大楚，按理而言在大楚的地界可逮不着这东西。
南楠略显自豪，声色喜悦道。
“怎么样师父，这可是我从蛮人手里换来的！”
将那水缸放在地上，南楠又道。
“那群蛮人也是傻，我用了些银子便给我换到了。”
徐成章笑了笑，回道。
“可是那刚去青城里头的南蛮子？”
南楠一愣，清秀的小脸上一时满是不解道。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那帮南蛮子早已来过我段刀门。”
徐成章目光直视缸里的玄鱼，又道。
“先前他们便抬着这玄鱼寻求我段刀门解决那蛮兽一事，但被吾拒绝了，不曾想这玄鱼最后还是到了你手里。”
南楠一时语噎，只听徐成章进而又道。
“无妨，这也算是你买回来的东西，与你言说此事也只是不想对你有所欺瞒。”
南楠讪讪一笑，岔开话题问道。
“师父，我那两个小师弟呢，我还没见过他两！”
徐成章合上双眸回道。
“今日你来的不是时候，你那两个小师弟此时都无法与你相见。”
“好吧。”
本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但知晓了那帮南蛮子的真实意图之后，南楠还是将那玄鱼留在了徐成章的院子里头。
不过小妮子离开时，嘴里头还是不停的碎碎叨叨。
大抵都是些骂人的话，想必那群裹着兽皮衣的蛮子们今天也少不了一顿喷嚏伺候。
不过话说回来，徐成章心里也免不了一顿叹息。
先前拒绝的事情，又算是被小妮子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
便是几百两金子都买不到的东西，又怎会是小妮子手上的一些银子能换回来的东西。
玄鱼吞之蕴养神念乃至骨骼可谓是奇珍异宝，对于修仙一道而言更是少而又少的宝贝。
如若不是玄鱼只能生养在那蛮人的荒川仙泽之内，怕不是早已被人蓄养在这五国境内，成了各大宗门各位皇亲国戚餐桌上的一道菜肴。
事已至此，包揽宗门大小事务的徐成章还是得与南风见上一面，收了人蛮子的贵礼，蛮兽一事究竟该如何处理都得好好商榷一番。
大楚之地的南蛮一族大小部落无数其内蛮士更是数不胜数，可见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段刀门也不一定能妥善解决。
毕竟这天底下被泽蒙庥的可不指有人族，那千万里大荒内不计其数的蛮兽生来便有力拔山河之能，通体皮毛一如磐石一般坚硬寻常人更是难以伤其内体。
天养万物，各有千秋。
万兽有那天生神力，人族亦有那通天大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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